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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发表时间: 2024-11-09




救命之恩,当以身相许。

深夜。

我爬上石镇北的床。

他吓得手足无措,

抱着铺盖卷,落荒而逃。

望着他背影,我拢了拢敞开的衣襟,攥拳。

哼!

躲得过初一,躲不过十五。

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么!

1

石镇北是我的救命恩人。

我被婆家撵出来,带着女儿沿街乞讨。

路上,女儿差一点儿被拍花子的抢走。

我也不止一次被居心不良的男人骚扰。

他们有想跟我做一夜夫妻的,有想把我养做外室的。

更有甚者,想把我和女儿打包卖到醉春阁,伺候男人去。

一路行来,让我深深体会到,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,女人想活命,没有男人不行。

后来,为了安全起见,我带着女儿躲进山中的破庙。

一日大雨,女儿高烧不退,命在旦夕。

石镇北进山砍柴,到破庙避雨。

见我们孤儿寡母可怜,将我们带回家。

我跟他坦诚我的遭遇。

我说:“我会洗衣做饭。你管我们一日三餐,我给你当佣人。”

他犹豫间,女儿跪下去,砰砰给他磕头。

“叔叔,求你救救我们。”

“你要是不收留我们,我和娘会死的!”

石镇北点头同意了。

石镇北也是苦命人。

据他自己说,他也是流落到此的。

有幸遇到铁匠铺的老掌柜,收留了他,给他起名叫石镇北。

石镇北跟老掌柜学了打铁的本事。

老石掌柜死后,石镇北接手了铁匠铺。

跟石镇北相处三个多月后,我觉得他人不错。

他没有妻室,没有爹娘,有房住,有事业。

虽然,铁匠铺在这个时代是不入流的营生,但也能吃饱穿暖。

石镇北长得也不赖。

他个子高,肩宽腰细,麦色皮肤,剑眉星目一身正气。

他不去赌庄,不逛窑子,晚上,关了铁匠铺就回家来。

累的时候,自斟自饮,喝几口小酒儿。

喝完之后,也不耍酒疯,抱着枕头去睡觉。

睡着时,也不打呼噜。

安安静静的像个孩子,根本不像二十七岁的人。

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,好多人惦记着石镇北。

2

石镇北的铁匠铺生意很好。

开炉打铁的时候,大姑娘小媳妇出现在他门口的频率比往常都多。

她们都喜欢偷瞧石镇北精瘦健硕的身体。

炉火燃烧时,温度很高。

干活时,石镇北经常光着上身。

炉灶里的火映着汗珠子顺着脊背滴到腰间,堙没在裤子里。

仰头喝水时,发丝上的汗珠滴到胸口,闪着晶莹的光滑落到麦色的腹肌上。

喉头滑动,胸口起伏。

荷尔蒙爆棚的场景连我都止不住咽口水。

何况没见过世面的封建社会的女子们。

最令我生气的是,有个三十多岁的老寡妇,也惦记着他。

有一次,老寡妇还趁人不注意,钻进铺子里,掏出汗巾子给石镇北擦汗。

我把她赶出去。

我吼她:

“你再骚扰他,小心我把你脸挠花了!”

老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,她斜眼睨我。

“各凭本事。”

“老娘我有银子,有房子,有农田。你除了一个拖油瓶,你有什么?”
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是石掌柜捡回来的!”

这可戳中我肺管子。

生前,我是一个刚毕业的中医学学生,理论基础丰富,实践经验不足。

在这个陌生世界,我田无一间,地无一垄。

也不怪老寡妇骂我。

硬件我输给她,但,气势上,我不能输。

我梗着脖子跟她对骂:

“没有镜子,你就撒泼尿照照。”

“满脸褶子,涂了厚厚一层粉,像挂了霜的驴粪蛋子。”

“劝你死心吧,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老娘们,我家镇北也不碰你!”

石镇北惊诧望着我。

估计他活了半辈子,也没见过我这么能骂的。

他试着拉我袖子。

“玉娘......别搭理她!”

男人的力气和精力都放在铁匠铺上。

他在处理男女关系上,干净的如一张白纸,没有一点经验。

我对他又同情,又生气。

真不知道以前他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。

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。

“石掌柜的娘子可是厉害人!”

“这种婆娘,我可不要,太护食了。哪个男人在外边没有相好的?你瞧瞧,她把石掌柜管的,真是夫纲不振啊!”

怕我尴尬,石镇北熄灭炉火,锁上门。

他宽厚的大手掐住我的腰,将我抱上驴车。

我趁机在他脸上“吧唧”一口。

顾不得他面红耳赤,我得意地回头跟老寡妇炫耀。

“老不羞的,实在憋得慌,找别的男人去!”

“我家男人,你休想染指!”

老寡妇“哇”地一声,一跺脚,跑了。

3

回家路上,石镇北耳根子一直红彤彤的。

路上更是一句话都没跟我说。

到了家门口,还有一个女人惦记着他。

我们东院的邻居——秦娘子。

据说,秦娘子是妓子出身,被一个相好的男人赎出来,后来,那男人又抛弃她,她才流落到此。

从我来到此处,未见有男人来过,却总是见到她对石镇北献殷勤。

这不,刚进村。

本来,秦娘子靠着门框磕着瓜子,百无聊赖望着村口。

看见我们回来,她身子一闪,不见了踪影。

等我们进了院子,她端着一个大海碗送过来。

“大兄弟,这是我炖的鱼,给你们端来尝尝。”

石镇北本就性子木讷,不善言辞。

看到秦娘子走路妖娆的样子,更是低下头。

他只道了声“谢谢”,捡起镰刀山上割草。

临走不忘嘱咐我:

“玉娘,你看家里有什么东西,给秦嫂子拿些。别欠人情!”

秦娘子目光定在石镇北后背上,恨不得将眼珠子抠下来,黏在他身上。

我将那碗炖鱼还给她。

“我家三口人都不爱吃鱼,你端回去吧!”

秦娘子急了。

“玉娘子,你真把自己当成石兄弟的婆娘啦?”

“我们一墙之隔,你们在没在一起,我能不知道?”

“你以他娘子自居,骗骗别人行,还想骗我?”

我目瞪口呆。

“你......你偷听墙根儿?”

秦娘子承认。

“这墙不隔音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,心里暗骂她不要脸。

秦娘子大大方方告诉我:

“玉娘子,我喜欢石镇北。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。”

“咱俩公平竞争,谁先得到他身子,谁有本事。输的人主动退出!”

我将秦娘子推出院外。

“石镇北是我的,跟你没关系。劝你别做梦了!”

嘴上说石镇北是我的,我心里也没底。

我跟他的关系清清白白,比白纸还白。

除了今天在铁匠铺亲了他一口,来到这里几个月,我连他一根手指都没动过。

如今,石镇北身边虎狼环视。

一不小心,石镇北可就能为别的男人。

那时,我跟女儿又要流浪了。

权衡之后,我决定,我要主动出击,抱紧他的大腿。

4

石镇北出门割草喂驴。

我在家里做饭。

很快,他背着两捆青草回来,目光警觉,打量一番才问我:

“秦娘子走了吗?”

“走了!”我一边盛饭一边打趣他:“你那么怕秦娘子?她是不是追求你啊?”

石镇北嘟囔一句:“女人真麻烦!”

我挑眉看他。

他脸一红。

“没说你。你很好。”

我凑到他脸边,笑问他:

“我哪里好呀?”

石镇北紧张的往后靠。

我伸臂揽住他脖颈,逼迫他与我脸对脸。

我能感觉自己呼吸喷到他下颌上,他立刻紧绷僵硬的身体。

他紧攥双拳做出防御姿势,但却又没有攻击我。

许是我大胆霸道的举动吓住他。

石镇北紧紧闭上眼,憋了半天,颤抖着声音说:

“你......处处都好。你帮我洗衣做饭,还不嫌我粗糙,凡事为我考虑......”

见我没有放开的意思,他又加了一句:

“你长得也好,跟画上的仙女似的!”

男人紧绷的身子如拉满的弓箭,只要我轻轻一碰,就会断了。

不想吓住他,我收回手。

“有其他女人这么对你吗?”

“有一次,今天那个寡妇摸我的脸,我把她手掰断了。”

我啧啧称奇。

被打残过,还锲而不舍追求石镇北,可见他女人缘太好了。

我立刻改变作战计划,我必须尽快将石镇北这个大腿抱紧了。

我可不想他成了别的女人的男人。

饭桌上,我给石镇北烫了半斤酒,拿了两只酒杯斟满。

酒壮怂人胆。

黄汤下肚,我开口了。

首先,对石镇北这段时间的照顾表示感谢。

然后,还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,跟他道歉,在大庭广众下跟老寡妇起冲突,害他丢脸。

喝了酒的石镇北,话比往常多了些。

他主动给我夹菜。

“玉娘,今天多亏你。”

“我不好跟她们计较,只能躲出去。”

“你来之后,她们收敛许多,都是你的功劳。”

安歇后,酒精上头,我失眠了。

我浑身燥热难耐,脑子也晕乎乎的。

为了抓住石镇北这个靠山,我抱起铺盖卷下了地。

石镇北有三间土房。

中间是厨房,两边是卧室。

我和女儿来了之后,石镇北把他的东屋给我们住。

东屋有火炕,冬天,灶膛里填满柴火,火炕能热乎一整晚。

我和女儿在东屋享福,石镇北去西屋睡床。

说是床,其实就是两块大青石上搭了一块木板。

我曾经建议他,可以在东屋的土炕上挂个布帘子,免得他在西屋受苦。

他说,他年纪轻,火力旺,不怕凉。

他跟犟驴似的坚持,我索性由着他去。

我蹑手蹑脚进了他的屋。

朦胧的月光下。

健硕的身子躺在那里,双手交叠在腹部。

上身光着,腹部以下,盖着缝了补丁的薄被。

往日,只能看着汗水滴进腰间缠着的束带里,今天,终于让我近距离看到他。

我掀开他腰间的薄被。

突然,他呼吸停了。

在我疑惑的时候,一双大手蓦地攥住我脖颈。

我像是被揪住脖子的小鸡似的,被扔了出去。

紧急之下,我呜呜几声。

石镇北反应极快,认出是我后,另一只长臂一伸,将我揽个严实。

地动山摇间,我趴到了他胸口上。

“石镇北,你想害死我?”

“玉娘,对不起!”

见我完好无损,他推开我,一个鲤鱼打挺站到地下。

好家伙,伸手还挺好!

我揉着火辣辣的脖子不停咳嗽。

石镇北出去,很快端了一碗凉水回来,连声道歉。

“玉娘,对不起,我不知道是你!”

我也生气了。

“不是我,还有谁?”

“你希望是隔壁的秦娘子?”

“还是那个老寡妇?”

石镇北脸红如猪肝。

“玉娘,别生气。我没那个意思。”

他嗫嚅道:“我以为有人来害我,就......下手重了些。”

顶天立地的男人在我面完伏低做小,我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。

我装做生气。

“你给我吹吹。我脖子好疼哦。”

听我声音里带着哽咽,他犹豫一下,凑过头来。

男人阳刚的气息将我包围。

热热的呼吸喷在脖颈间,像是有柔软的羽毛扫过,浑身战栗不止。

就连心尖儿也跟着颤起来。

我一扬下颌,亲上他的唇。

石镇北一惊,后退几步,坐在床上。

我站在他两腿间,抱着他的头。

他发丝坚硬,像是钢针,戳着手心,刺激得我更加大胆。

我又朝他凑过去。

石镇北往后一仰,倒在床上。

“玉娘,不可以!”

我顺势趴在他身上。

他身子是硬的,唇却是软的。

“石镇北,我要跟你做夫妻!”

“玉娘,休要胡闹!”

我骑在他腰腹间,解开衣襟。

石镇北攥住我双手。

“玉娘,你喝多了!”

“我没喝多,我知道你是石镇北!”

他想推开我,我想钻进他怀里。

挣扎撕扯间,“噗通”一声。

床,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