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人的一番话,说得我从心里往外发凉,就连沈琪和关玉涛都有些发呆,怔怔地看着这个患者。
我心里也暗自咒骂,是这个房子有问题,还是我这个人有问题啊?
开业这么长时间以来,没有几个患者,来一个就是这么吓人的,就连说辞都几乎一样。
“明天再来吧!”我有些心虚地说道:“今天关业了,我们是朋友,聊天呢。”
“不行,我睡不着觉,已经好多天了。”年轻患者盯着我说道:“你就当帮我一个忙,你们心理医生,不是都会些催眠术吗?”
我看了看沈琪和关玉涛,两个人也都苦笑地看着我。
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些想多了,都是被刘民这个该死的罪犯给吓怕了,我这一行接触到的都是心里上问题的患者,睡不着觉的最多,还有就是抑郁的和受刺激的了,要不然谁来心理诊所啊!
“那好吧!”我自己也忍不住苦笑一下,坐回到桌子后面,拿出登记本问道:“姓名、单位、住址、联系方式,简单说一下你的情况。”
“我就是睡不着,一闭上眼睛就噩梦连连。”这年轻患者盯着我说道:“至于说其他的,你也不用问了,和我的病情没有关系,你治病我给钱,少不了你的诊费。”
这人的眼神儿也有些骇人,而且说的话和上次刘民来的时候大致相同,我心里又是一凛。
沈琪和关玉涛那边也对视一眼,都盯着我,那意思也很明显了,两个人都想让我收治这个患者。
我苦笑一下,也没说让他服用刺五加之类的安眠药,那就给他催眠好了:“好吧,看你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好,先跟我进来,睡一觉再详聊。”
年轻患者在我的指引之下,走进了右面的催眠室。
我进去之前忍不住看了看沈琪和关玉涛,两个人都冲我张着嘴,沈琪还轻声叮嘱道:“问一问他做了什么梦!”
我是又担心又好笑,刘民的事件刚刚结束,我都不知道要是找不到尸体的话,我会不会死,这两个人倒是不怕事儿大,又让我问一问。
我再次告诫自己,可能是自己想多了,患者大部分都是这样的,也就转身进了催眠室。
这个患者在我的指示之下,躺在催眠床上,按照我的指令逐渐进入睡眠状态,对于这个程序,我是非常有把握的,可以说在国内我也算得上高手。
不过这次我可不想问他的梦境了,免得惹祸上身,让他休息一下,之后我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询问,对症下药,进行心理疏导即可,我又不是警察,没有必要一定要冒着风险去帮警方破案子啊!
再说了,睡不着觉的人并不一定是罪犯,我就是被前面刘民的事情给闹的,过于紧张了。
我猜测外面沈琪和关玉涛一定在议论这件事儿,看患者睡着了,也不过就是二十分钟的样子,我转身往外面走来,想听听他们俩是什么看法。
“医生,你别走!”我身后传来那患者低沉的声音:“救救我的孩子!救救我的孩子!”
我脑袋里“嗡”的一声!
我没问他,也没和他交流什么,现在这个患者属于催眠熟睡状态,怎么就主动说话了?
这种情况倒不是没有过,也有人睡眠之后就胡言乱语的,但是他说的异常清晰,我忍不住回头盯着这个患者。
这个患者并没有醒过来,还在睡眠状态下,就是眉头紧皱着,看起来就非常焦急的样子。
就在我看他的时候,他又开口说道:“医生,你别走,求求你,救救我的孩子!”
我能感觉得到,冷汗再次从脊背上流下来,瞬间湿透了衣衫,这句话好像就是对我说的。
我忍不住颤声问道:“救救你的孩子?你的孩子怎么了?”
“我的孩子要憋死了,求你救救我的孩子!”患者仍旧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:“仁和街八号楼二单元二零二房间,求求你,求求你······”
我心里又是一阵发颤,怎么都感觉这些话不是从患者嘴里说出来的,但我亲眼看到,就是这个患者说的,声音也是他的声音。
这孩子到底是这么回事儿呢?一个患者在催眠状态下说的话,我能信吗?
我忽然想起外面还有沈琪和关玉涛,患者多睡几分钟也没有问题,我迅速转身出来,这次患者没有再说什么。
当我推开门的时候,外面一声惊呼,紧接着就看到沈琪捂着小鼻子往后退着,大眼睛瞪了我一眼:“你怎么忽然出来了,他怎么样啊?”
“不好意思啊!”我看沈琪的小鼻子通红,就知道她在趴门听着撞到了,连忙伸出手说道:“我不知道你在外面,帮你揉揉,没撞坏吧?”
“去!用不着你!”沈琪又皱了一下小鼻子,这次脸上都红了一片:“他说了什么?是不是正常的患者啊?”
我看沈琪的俏脸又红了一下,这才明白我下意识的动作过于亲昵,昨天我曾经看到过沈琪脸红,后来我也想过,或许是我叫琪琪也有些亲昵了,但这也是很正常的,我们毕竟很熟了,我也顺口,叫起来也好听。
“小直,你的脸色也不好。”关玉涛在一旁轻声问道:“是不是这个患者也有些古怪啊?我们在外面还商量呢,他不敢暴露姓名地址,一定有些问题。”
我的思绪被关玉涛拉了回来,想起刚才的事情,有些紧张地说道:“他刚才说让我救救他的孩子,要憋死了,还说了一个地址,真是有些奇怪了,催眠状态下胡言乱语的事情也常有,但那话好像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。”
“是不是他的孩子啊?”沈琪一听也来了兴致:“那地址在哪里啊?”
“地址是仁和街八号楼二单元二零二房间。”我记得非常清楚:“至于说是不是他的孩子,那我就不知道了,也是刘民那个案子闹的,我没敢接着问,刚才那一幕你们不知道,非常诡异。”
我说的都是实话,那一幕他们没有经历,确实有些诡异,我的冷汗都流出来了。
沈琪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关玉涛,这才满腹狐疑地说道:“是不是他偷了孩子,关押在他家里不给吃的,这是个人贩子?”
“你别胡猜了。”我苦笑一下:“或许是我们都太紧张了,哪有那么多案子,还都被我碰见了?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?”
“你干的就是这一行,我也干的这一行,我整天接触的不都是案子吗?”沈琪大眼睛盯着我说道:“这不是坏事儿,是好事儿,为好人伸冤,懂吗?”
我真是无话可说了,本来就够倒霉的,这大美女还赖上了,好像在我这里就能找到破案的线索一样。
“行了,咱们别商量了,既然地址都说得这么清楚,一定有问题。”沈琪干脆地说道:“你把他叫醒,一会儿我们就悄悄地跟踪他,看看他是不是去了仁和街,我现在都被停职了,就当帮我一把,立功就能恢复工作了!”
关玉涛也看着我苦笑,倒是没说什么。
“快去,你都撞了我鼻子!”沈琪瞪了我一眼:“还没找你算账呢!”
我本想说你要是不偷听,也不会撞了那小鼻子,可是和沈琪也讲不出什么理来,想一想刘民这个案子,最初还真是我连累了沈琪,也就苦笑一下,转身回了催眠室。
说实话,我对这个患者也有一种恐惧感。
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,进来之后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,生怕他再和我说什么。
这次我想多了,患者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,呼吸均匀,并没有再说什么。
我轻声发出指令,很快就打了个响指,提示这个患者醒过来。
患者也很快就醒了过来,定定地看着我。
这一刻我真的有些担心,生怕他笑起来,露出又白又长的牙齿。
患者果然笑了起来:“谢谢你,医术高明,我感觉好了许多,这些天来,几乎要困死我了,多少钱?”
我心里放了下来,这个患者除了眼眶有些发黑,笑起来牙齿不那么长。
我觉得我有些想多了,边出来边说道:“五百块钱就行,如果你下次再来,就能优惠一些。”
“会来的,我一定会来,明天不来后天也一定来。”这患者非常高兴的样子,出来就把钱给了我。
我接过钱客气两句,患者也没多说,转身就下了楼。
“走!”沈琪站了起来:“我们跟着他去看一看,快!”
我和关玉涛也站了起来,无奈地跟着沈琪下了楼。
下面健身馆已经关业了,侧门开着,那患者就是从侧门出去的,我们三个人出来还能远远地看到那个患者的背影。
“你们盯着他,我去提车。”沈琪说了一句就往大门那边跑去。
我和关玉涛也只能远远地跟了上去,不过几分钟,一辆崭新的宝马就停在我们身边,里面开车的正是沈琪!
关玉涛上车就笑着说道:“行啊?警察开这么好的车?”
“这是我自己的!”沈琪小嘴儿撇得老高:“局里还能给我配车?”
我心里也有些奇怪,不知道沈琪家里到底是什么来头,这么有钱,这车怎么也得一百多万。
前面那个患者此时也拦了一辆车,直奔北面而去。
“不对!”沈琪边调头边说道:“和仁和街是两个方向,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看孩子,或许真有呢?”
我和关玉涛对视苦笑,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了。
沈琪路上还停下来问了一下,很快就把车子停在仁和街八号楼前。
我和关玉涛下了车才看到,这是一栋旧楼,走进楼道里,地面上更是一层灰尘。
我看了看关玉涛,心里有些忐忑,也不知道这次来会遇到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