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昏暗的楼道里,我身上只有刺鼻的泔水味。
和庄旻赫的面见,
好像总发生在傍晚。
这一次,是我认识他的第九年。
“好。”
说让我抱他。
却是他先将我拥入怀中。
也不知道原本才到我胸口的小卷毛,怎么一下就窜到了需要我仰头才能看清他的高度。
“毕业后,我们一起走吧。
“随便去哪都好。
“只要离开这里。”
庄旻赫喋喋不休地说着。
砰!
廊灯被捶门声震醒,筒子楼亮了。
“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!”
熟悉无比的谩骂也钻进耳朵。
“白眼狼!
“不要脸!
“老子养你干的!”
我充耳不闻。
“小夏,回来”有女人的声音夹杂其中。
这一天,
我无视了母亲要我回家的请求。
把父亲输出的所有肮脏字眼当作对我未来人生的提前洗礼。
我踮起脚。
把时常备在口袋的创可贴,熟练地贴在庄旻赫刚被灼烧不久的伤口上。
呈圆形的,
一道不完整的烟疤。
他母亲喝醉酒后的杰作。
而他,蹲下身。
像虔诚的信徒一般,帮我一点点拭去荡在衣摆上的残羹烂叶。
我父亲喝醉酒后的杰作。
“谢谢。”
小卷毛的脑袋还是那么好摸。
我的手指沾着跌在家中水泥地上的灰尘,穿梭在他的发丝间。
鼻息错落,啤酒的余韵在发散。
“庄庄。
“你真好。”
我们都不算干净。
庄旻赫站起身,回以我的,大概是,哪怕断联十年
也始终无法忘怀的,
胸腔满盈的幸福感。